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奇奇果园里的乌鸫起得也太早了,田鸡声未绝,公鸡声未起,“鸫哥”的歌就破晓而至,如箫声笛韵婉转于黑夜天际。鸫哥的策略就是唱“别人”的歌让“别人”无歌可唱,于是满口学尽众鸟声,山寨了120多种鸟叫,最后连拖拉机的嗡声,汽笛的鸣声都不放过。也不知道鸫歌苦练歌技意欲何为?若是撩妹估计鸫哥就是油嘴滑舌之辈,号称鸟中“百舌”,故尔古有陆游《昼卧闻百舌》,诗云“雨后郊原已遍犁,阴阴帘幙燕分泥。闲眠不作华胥计,说与春乌自在啼”(陆游果然是田园诗人,在家撸猫,在田观鸟),鸫哥撩妹上千年屡试不爽,我也是听过陆游听过的鸫哥的歌了。实际上说乌鸫是“百舌”有不妥之处,因为鸣禽发声靠的是喉咙而不是舌头,是典型的管中之乐,称之为鸣管。因此如果我们一起学鸟叫,只能一起吹口哨,将自己唇舌窝成管状才行,舌头怎么也抖不出鸟语。在鸫哥的歌声里或许唱的别人的故事,情歌、战歌、凯歌、巧舌如簧、慷慨激昂、荡气回肠,一曲过后引发百鸟齐鸣。这感觉就像早市卖菜鸫哥用百种鸟语吆喝,结果大伙都被吵醒,百鸟齐飞,林中赶集,争先恐后,各种鸟语对白不觉于耳: “你——吃过了吗?” “我——还没吃”(强脚树莺); “快来打酒喝喝,快来打酒呵呵!”(小杜鹃),“酒——”(白颊噪鹛),“汉堡王?,汉堡王?”(灰胸竹鸡);“来哒嘞,来哒嘞!”(白头鹎);“肚肚-鼓鼓,肚肚-鼓鼓”(山斑鸠);“鼓鼓鼓”(珠颈斑鸠),“多——米拿”(鹰鹃)…………
一群市井鸟人,聒噪乱耳,这真没法睡了,俗话说鸦雀无声,此时的鸦雀确实无声,于是我起了床,径直走向鸡圈,决定把我家的大公鸡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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