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加福
大地被一声轰隆隆的闷雷喊醒了。“隆隆隆——”像是为春天的到来鸣锣开路。那些花草树木,就是这样被雨水从冬眠中吵醒,纷纷探出湿漉漉的头,开始抖擞精神,伸腰、直腿,将绿意在田野浓浓淡淡地泼洒开来。
青草儿抢先在大地写下春天的序言。它们从做了一个冬天的美梦中苏醒,揉揉惺忪的睡眼,便急着爬起来。一身灰头灰脑的,见到阳光,仿佛见到一个金灿灿的大拇指,心情倍感鼓舞,嗤嗤嗤地不住往高处蹿。大地似在一夜间换上了一身绿茵茵的新衣裳。
闹腾的小燕子也来了。每天清晨,总要飞到窗外屋檐下,不知道又是在播报什么新闻。我昨夜的甜梦,还来不及保存,就被叽叽喳喳的小喇叭打碎了。睁开眼睛,一缕阳光掀开窗帘子挤进来,内心的温暖骤然升高了,眼眸也明亮了很多。被阳光洗涤的心境,越发素简、舒坦、安宁。
日出云开的日子,大地在阳光的怀抱撒着娇,被捂得热乎乎的。于是,我脱下羽绒服,身子顿时轻盈了很多,似乎血脉在血管里加快了流淌的步伐。那颗在书房斗室里闷得有些呆滞的心,开始像有小虫儿爬着,变得蠢蠢欲动,向往起外面世界。那些阳光底下的草木、花鸟、果园、菜地、山岭、溪流……在记忆的荧光屏里变得清晰生动,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美好。
漫步在经常行走的河畔,杨柳的枝丫上冒出一点点嫩绿色的芽孢,像一个个刚诞生的生命,打量着这个还来不及熟悉的世界。瘦了一冬的河流,眼波开始流转起来,嘴上轻轻哼唱着一曲欢快的歌。东风叼着云轻轻游动,从山岭那边绕过树林缓缓俯冲过来,轻吻脸颊,仿佛母亲的手摩挲一般温暖。它们从河面上拂过,在水面上弹奏起来,一漾一漾的鱼鳞般的波纹,有节奏地拍击着水岸,如一个婴儿熟睡中的喃喃自语。
花儿还不是很多。红的、白的梅花,从年前一直开到年后,还会在枝条上作最后的逗留。粉红色的桃花,一个个打扮的像新娘,已经花枝招展蹿上了枝头。俊俏的脸蛋儿,抿着嘴笑着。蜜蜂被吸引来了,在花朵之间翩翩起舞,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又从那棵树绕回原来这棵。你追我赶,玩闹着。累了就停在花瓣中停歇,时不时亲吻花儿娇羞的脸庞。
如蜜的阳光下,随处可见生命悄悄铺张的声音。我知道,一场生命的盛大约会正悄悄而来,大地最深处,正在酝酿铺天盖地的生命骚动。一个辽阔的季节就这样鲜鲜活活地拱破了泥土。春天正挥动如椽之笔,书写一篇宏伟的盛世华章。
作者简介:
赖加福,生于1972年,江西省会昌县人,赣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赣州市章贡区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辽河》《散文诗世界》《江西日报》等,出版散文集《饮一江湘水》(团结出版社2021年7月)。
《巴蜀文学》出品
主编:笔墨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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