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恩文 图:来自网络
母亲终于没能熬过那年的秋天,带着对父亲、我们兄妹和我儿子儿媳、还有刚出生不久我可爱的小孙子的留恋和无限牵挂永远地走了……
收拾母亲的遗物时,看到有好多她从未穿过的新衣服,我认得出,这些都是我们几兄妹近些年来特意为她买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穿这些新的,而总是穿以前穿过我们都认为破旧的。
在收拾掇中,我还发现一些古董类的物件,有一双棒槌,还有几条婴儿的腰带。
父亲告诉我,那双棒槌是母亲的母亲——我姥姥用过的,有时,母亲会找出它来,像拿着宝贝一样,默默地看,看着看着就偷偷掉了眼泪……
那几条婴儿腰带有的和你年龄一般大,是你儿时用过的;有的也三十多年了,是你儿子儿时用过的。我每次收拾柜子时,都要扔掉这些老物件,可你母亲一听,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和我打架,大吼大叫,那样子就像要吃人……
近些年来,母亲的身体十分虚弱,健康状况时时让我们担忧。“你们给的钱什么也没干,全都打针吃药送给医院了”,说罢,长叹一声,表情很无奈、很痛苦。这句长在她嘴边上的话,我们兄妹不知听了多少遍。
在我的记忆中,一直以来都是母亲当家,父亲只管出力劳作。自从前些年母亲耳朵聋了,眼睛也视物不清后,她才交权给父亲。那以后,我们便不再给她钱,而是把钱给了父亲。偶尔,我也会给她三百、五百零用钱。
那年春节,我把4000元钱(本来要和往年一样给5000的,因为路上丢了2000)交给父亲后,便走出屋子。我听到母亲在问,父亲如实回答后,母亲似乎不太满意,嘴里嘟囔着:才给这么点!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这么多年来,我自己一直省吃俭用,为的是能多给他们一些,宁可自己受委屈,自己少花,决不让父母缺钱花。
逢年过节、平时回家哪次都给些,打针吃药、生病住院,我都另外支付,平时每次回家,我都会买很多药……能做到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和十里八村的人比,我做的够可以的了,怎么还嫌少呢?!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怨,油然在我心里升腾……
母亲走后不久,父亲把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递给我,说,这是你妈攒给重孙子的。我打开那个好几种颜色、左一层右一层的布包,里面全是皱皱巴巴的票子,有百元的、有50元的、还有10元、20元的,清点后足有5万多……
父亲接着说,你妈是从苦水中趟过来的,过日子非常仔细,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分钱掰两半花,我看电视她不让,怕费电;三伏天,我打开电风扇,她也不让,说浪费,不用风扇还能热死?;我多烧点煤,让屋里热乎些,她还是不让,说怕煤烧完了还得花钱买,晚上睡觉时还总嚷嚷炕凉……
望着这些钱,我忽然想起我儿子出生不久,母亲也给我一个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布包,说那些钱是她背着父亲偷偷攒下的,送给孙子用……
这次,她老人家虽然疾病缠身、终日卧床、饱受病魔摧残,但还惦记着曾孙。
这时,我再也不能自己,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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