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开饭店已经一月有余的老板娘张语清,中午一点多看着店外的人行道上,又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可是无人进店就餐,看了看老公赵志远又在看手机。心急如焚,箭步上前把他的手机夺了过来,怒不可遏地说道:
“开饭店一个多月了,可是收益一天不如一天,投资十来万接了个店,你不用心经营天天看手机,就这个样我们只有关门了!”
赵志远看了一下愤怒的张语清,怒气冲冲地说道:“我管做菜,你招不进来人能怨我!”
“是你厨艺不精,人家吃一次就不来吃了。”
“我们在喜瑞大酒店上班时,我已经是二厨了,每月八九千元工资,有时还能开一万,结婚前你说我做的菜特好吃,比主厨的厨艺都高。我们结婚后半年,你这不安份的人,非要自己开店做老板,一心想挣大钱,可是现在还没有给人家上班挣钱多,我的心更烦。”
张语清无可奈何地说:“我好话说尽,把人家从门外请进来,有钱人说咱店档次低,没有特色菜,没钱人说我们价格高,不实惠吃不饱。”
“价格是你定的,我们的档次那肯定没有大酒店好,我们只有拼量拼服务压价格。”
“还拼量压价格,现在我们的收益都不够开支。当时我瞎了眼,那么多人追我,偏偏喜欢上你!”
“是你心太高,非要自己开店,不开这个店,我们二人打工也不少挣钱!”
“打一辈子工,也不会大富大贵,只能解决个温饱!”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
在他们店帮忙的丈母娘周玉叶,怒视着女婿吼道:“我女儿身材惊人,肤白貌美,冰雪聪明,能说会道,嫁给你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又转身对女儿说:“凭你这仙姿玉色,再找个有钱人,在家坐着就不缺吃不缺穿,花不完的钱。现在就回咱家,给他离婚!”
赵志远看着丈母娘拉着张语清要走,更是火冒三丈,快步到门口挡住了她们,对她们怒吼道:“我们结婚、买房,我父母用尽了所有积蓄,还付了债。为了接这个饭店,我父母借钱,我也借钱,可是你们把这么大的事,都当成儿戏,说关门就关门,说离婚就离婚!”
张语清炸雷似地瞪着赵志远吼道:“都是你们付的钱,我净身出户,你还能挡住我离婚不成!”
母女二人怒气冲冲地就要走。
二
这时门外来了一位慈祥的中年女人,身高体健,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可那一根根银丝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用那双有神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来人进门看到他们三人剑拔弩张这一幕,放下背着的大包,拉了拉衣服,笑容满面地说:“亲家母,他们开店这一个月,您一直在这里帮忙,辛苦您了。”
周玉叶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刘桂兰,你今天再叫这一声亲家母吧,以后我们就一刀两断了!”
刘桂兰笑了笑拉住周玉叶的手,亲切地说道:“亲家母,他们二人刚典礼半年多,现在又开了这家饭店,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您能说会道,心地善良,又疼女儿,这么好的亲家母,我一辈子都叫不够。”
周玉叶用力挣脱出自己的手,愤怒地吼道:“开了饭店顶什么用,你儿子就是个穷鬼命,一辈子也不会大富大贵。我这么美的女儿,决不能跟着他过一辈子穷时光。当时他们谈恋爱时我就不同意,现在我女儿也想离婚了,那正合我意,越快越好。”
刘桂兰笑着看了看儿子,“我儿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怎么能是穷鬼命,一定是大富大贵之命,语清跟着他,一辈子也是亨不尽得荣华富贵。现在还年轻吃些苦,为了给将来不吃苦亨福打基础。”
“我女儿还跟着你儿子亨福,就这样干,饭店关门背一身债,靠打工挣个钱,一辈子也富不了!”
刘桂兰抿了下嘴角异常坚定地说:“十来万刚接了一个饭店,才干了一个月,怎么能关门,不挣钱要想办法挣钱,我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就是想帮他们把这个饭店办的红红火火。我来时看到这附近有几处开工的工地,这条路上人也非常多,只要方向对路,一定能挣大钱!”
周玉叶爽快地说:“我本来想让他们二人明天就离婚,只要你有起死回生的神本事,我给你一个月的期限,你把这个饭店办得红红火火,挣大钱了,我不用你们去叫,我领着女儿回来。如果还是这样,或者关门了,到时再离婚,你无话可说了。”
刘桂兰还想说,可是周玉叶拉着女儿已经夺门而出,快步走了。
刘桂兰要追,被儿子拦住了,“妈,不追她们,张语清和她妈都是有主见的人,她们不会听你的话,我们自己想办法,大不了离婚。”
刘桂兰严肃地对儿子说:“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离婚,我们折腾不起。再说语清也是个能干,想挣大钱的好姑娘,我来就是想帮助你们,不行让你爸也別在外面打工了,你姐前年在她家卖过早点,让她也来,我们全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把这个饭店办的红红火火。”
刘桂兰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拿出手机就给老公和女儿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
三
刘桂兰洗了把脸,儿子要给她做饭她不让,出门去考察了。
刘桂兰走着走着,看到有一处开着电三轮,写着个大招牌,大碗肉卤捞面条八元一碗,好几张桌子,桌上放着好多碗,现在还有人在吃捞面条,肯定刚才吃饭的不少。
刘桂兰有主意了,明天中午就开始卖肉卤捞面条。
回到饭店给儿子说了说,儿子不感兴趣地说:“才卖八元还一大碗,能挣多少钱?”
“我算了算,一碗最少挣三块多,一中午卖一百碗,挣三百多。”
赵志远惊讶地说:“能卖那么多碗?”
刘桂兰对儿子说:“能!这一片打工的人非常多,只要味道好了,吃饭的可能更多。肉丁不能太多,配些豆腐丁、土豆丁、包菜,只要卤子有味道就行。”
他们母子正说话时,饭店门外女儿赵云英开着一辆大电车,拉着她卖早点时的桌凳、锅碗瓢盆等用具满满的一大车。
刘桂兰赶紧出门,“爱花,云英把你也拉来了。”
王云英笑着说:“婶婶,我听云英说,志远在这里开了个饭店,她过来帮忙,我也跟着来了,我和云英一样不要工资。”
刘桂兰诚恳地说:“开饭店是挣钱的,不能让你们帮忙,云英也要开工资。”
赵云英着急地对妈妈说:“妈,那是以后的事,把这些东西卸到哪里,我们现在就去买明天做早点的东西,今天晚饭先蒸锅大包子开开张。”
赵志远看着姐姐,“姐,咱妈着急,您比咱妈更急,这么远的来了,先休息会喝些水再说。”
“做生意时间就是金钱,干就得抓紧。我车上有水,我们随时能喝。”
几个人把东西卸到了后院,赵云英她们二人开着电三轮,去买东西了。
她们二人走后,刘桂兰对儿子说:“打工的人都爱吃酒,现在天热了多备些低价格的瓶装啤酒,便宜烟。”
儿子无奈地说:“那些东西售价低,不挣多少钱。”
“你爸一直在工地打工,我也在工地干过多年,打工人挣钱不容易,花钱更仔细,能省尽力省。只要卖得多了我们就挣钱了,开饭店讲究个人气,越有人吃越有人吃。”
“好,不用去进,一打电话他们就给送来了。”
“你爸下午六点能来到这里,他一直在工地干,和打工人有共同语言,也了解他们的心里,我们把饭菜做得好,价格便宜,保险以后吃饭的不会少。”
“好,我听您的。”
四
下午六点时,赵云英对妈说:“妈,我们开张的第一锅包子马上就要出锅了,看看怎么样?”
刘桂兰对女儿说:“你爸爸说六点到,还真准时,让他来了给我们掀开第一笼,以后我们一顺百顺,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赵云英快步接过父亲的大背包,“爸,您回来得正好,我们开张的第一锅大包子等着您掀笼。”
“好,我赵百顺一掀起,以后一定一顺百顺,财源茂盛。”赵百顺笑容满面地说道。
随着笼帽的掀起,大家异口同声:“好香!”
赵云英给爸爸拿了两个肉包子两个素包子,“爸,您品尝下,肉包子好吃还是素包子好吃?我给您拿两瓶啤酒,您就在这外面边吃边喝,做个广告。”
赵百顺边吃边说:“都好吃,你们准备卖多少钱一个?”
“这样的包子人家都卖两元,我妈说一块五一个。”
“对,物美价廉,溥利才能多销。”
热腾腾的包子价格又低,一锅包子一百个,半小时就卖了一多半,她们赶紧又做了一锅。
打工人和赵百顺真有共同语言,赵百顺把他们让进饭店,笑容满面地说:“我们同是打工人,以后你们就把这里当成家,用什么吃什么随便。”
饭店今晚开始红火了,包子、啤酒、小菜、炒菜,饭店内座无虚席。饭店外又支了好几张桌子,一直热热闹闹到晚上十一点多。
第天早起五点,卖早点又开始了,吃饭的又非常多。
正忙着的刘桂兰,往围裙上擦了擦手,拿出手机,录了几段视频。
女儿赵云英看到妈妈在录视频,一边忙一边笑着说:“妈,这么忙,您还有这心情。”
“这是我的任务,再忙我也要录,越是人多时越录。”
赵云英笑了,“妈,您录吧,我知道你干什么用。”
中午十一点多,把肉卤、鸡蛋卤都准备好了,门外放了个大牌子:大碗肉卤、鸡蛋卤捞面、大米,八元管饱,价廉味美,保你们食后满意。
这天中午就有二百多人吃饭,大家都非常满意。
刘桂兰更高兴了,又录视频多段。
开过这一陈饭,收拾清以后,吃饭的少了,不忙了赵云英笑着对妈说:“妈,您录的视频都发了没有?”
刘桂兰笑了笑说:“现在就发。”
“你发了语清看不看。”
“她一心想开这个饭店,现在饭店能挣钱了,她比谁都高兴。我不给她打电话,只发视频让她看让她心动,不用叫她,过不了三天,自己就来了。”
晚上吃饭的人又非常多,这个饭店开始红火了。刘桂兰又录视频好几段,发给了张语清。
五
早起刘桂兰正忙着卖早点,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张语清打来的视频电话,赶紧点开。
张语清笑容满面地说:“妈,你们现在还卖早点?”
“对,你看,我们的品种多,吃饭的也非常多。中午大碗捞面条,吃饭的更多,还排着长队。”
“你们几个人能忙过来?”
“咱店原来两个打工的,你爸、你姐、你姐邻居也来了,我们都是自己人还行,就是缺个收钱的老板娘。”刘桂兰微笑着说道。
“妈,我现在就回去。”
八点时吃早点的人少了,大家都在忙着收拾,张语清和她妈来了。
刘桂兰此时更开心了,“语清,你赶紧过来把你的钱柜子拿走,我不是掌柜的料,忙得我头大,让我干活还行。”
又看着周玉叶笑着说:“今天能称呼你亲家母了吧,你刚来坐店内休息会,等我们收拾清再陪你聊天。”
周玉叶惊讶地说:“这店内店外这么乱,刚才吃饭的一定很多。”
赵百顺停住手看着周玉叶,“亲家母,到中午你就能看到,吃饭的更多。”
张语清和妈妈都围上围裙干了起来。
打扫干净后休息时,周玉叶看了刘桂兰片刻,终于笑着说:“亲家母,真神人也,我给你一个月期限,没想到你一天多把这个饭店起死回生了,比神仙都神。”
刘桂兰笑了,“我不是神人,做人厚道,有人给你供事,开饭店更应厚道,让利消费者才能行稳走远,才能挣钱。你一心想着挣大钱,最大化自己的利益,人们不来吃你的饭,你别说挣大钱,小钱也挣不来。”
张语清诚恳地对刘桂兰说:“妈,您这一席话,就是我们的家训,我以后一定按此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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