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基督山 民间马帮 2022-08-25 00:00 发表于新疆
引言
今年盛夏某日,在家乡新疆哈巴河县的一家酒店,笔者与乌鲁木齐两位企业经理聚餐,接待方是当地一名路桥工程队的年轻老板。席间主客相互介绍时得知,主人竞是四十多年前与我同队务农,并产生过节的某人之子,由此引出了这段四十多年前的糗事回忆。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当中,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一些糗事,尤其是在那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岁月里,很多让人泪奔的糗事,就发生在那个特殊年代的知青人身上。本人也是当年的知青,自然也不例外。
1976年高中毕业后,我与同学们被分配在哈巴河县紧靠中苏边界的前哨公社再教育。在三年的知青生活中遇到的几件糗事,当时的那种尴尬与无奈至今都没忘记!每当想起这些糗事,总有一种酸涩心痛的感觉,今天就解嘲一件。
那是在四十多年前的麦收季节里,一个月黑风高,下着小雨的夜晚,前哨公社茫茫戈壁上的一块绿地,是农科队的瓜田。看瓜人的窝棚里亮着一盏马提灯,像“鬼火”一样被风吹得摇来晃去。看瓜人是本知青,正借着微弱的灯光在看书,因为队里规定夜里值班不许睡觉。
瓜地西边是队上的一座麦场,场上堆放的小麦是全队一年的血汗收成。是社员们用手镰割的,用柳条绑成的麦梱,垛在场里像一座小山包,夜里看去黑乎乎的挺渗人。它与瓜地有一道低矮的干打垒土墙相隔,看场人是队里一名大我几岁的社员。
看瓜的任务是把队上瓜地里的西瓜看住,别在夜里让人偷摘了,或被附近生产队的牲畜糟蹋。我们插队男知青都是单身汉,没有拖家带口的牵扯,所以我被安排夜里看瓜地。
当时,生产队社员挖毛渠、浇水、割麦子等属于重体力劳动,一天记12-15个工分(1.2-1.5个工);看瓜地属轻体力农活,出工一夜记10个工分(1个工)。
旁边看麦场的社员刚结婚不久,媳妇在队部医务室上班。队上农忙时节没有礼拜天,让年轻夫妻男的夜里看场,女的白天上班。男方长期夜里值班不在家,这对一对新夫妻来说时间长了肯定不合适。所以,看场人经常半夜偷偷往家跑,天亮才回来等打场社员上工后交班。
作为邻居的看瓜人,见麦场上没人守夜,所以夜里听到动静时,就会打手电去麦场转圈吼着撵牲畜。这事连续多日都是如此。时间久了看场人有了依赖,所以经常夜里跑回家睡觉。人家有老婆,看护集体财产也是我自觉自愿,思想单纯的我没多想,也没报告队里,夜里继续瓜地、麦场两边忙活。
也就在这天的雨夜里,麦场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看场人帐蓬里的行李丢了!天亮后看场人找遍麦场和瓜地也没找着。就是这么一起丢铺盖的普通事件,事后差点酿成一起恶性伤害案件,把丢东西的看场人小俩口吓了个半死,估计一生都不会忘掉!
事后方知,事件的起因和经过是这样的:那天正赶上生产队后半夜趁下雨查岗,发现麦场看场人擅离职守,队长就将其被褥和军大衣收走,锁在了生产队的库房里。
队领导的意思是,全队一年的劳动成果都堆在场上,万一有坏人放火破坏,或让成群的牛马糟践,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等看场人找队里报案时再狠狠批评、处治他。
可没有想到的是,看场人自知理亏,不敢向队里汇报丢东西。却硬说是看瓜人偷了他的被褥。连续几天在队里逢人便说:“麦场上有瓜地方向过来的脚印”,编得有鼻子有眼,等等。弄得满队风雨,让我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因为想着这事早晚会水落石出,所以懒得去对传言做过多辩解!
但谣言越传越玄乎,开始有一些社员相信了传言。同队一位好心的房东找到我说:听看场人讲,你家兄弟姊妹多,家庭经济困难,那天夜里下雨,方圆几里没人家,就是你偷走了他的铺盖。我让家里给你添床被子,你把人家的被褥赶快送回去,免得到时县里招工招干推荐你们知青时,因你这个污点卡住你,耽误了前程!
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要知道,在当时的那个年代,这对要靠劳动表现和贫下中农推荐,才能离开农村的一名知青来说,简直是要命的事。因为知青上山下乡是到农村临时安家落户,我们知青的户口都已迁到了队里。如果默认谣言,那就等于断送了返城的机会!
这种好心帮忙反被羞辱的遭遇迅速转化为愤怒,让我这位看瓜知青开始思考该如何去化解危机。满腔怒火的我几乎失去了理智!为了给自己恢复名誉,必须立刻对谣言制造者以恶制恶,以正视听。冲动使一场辟谣的报复行动迅速展开。
当时,我们男知青都是生产队基干民兵,本人还是队治保会成员,有配枪!我的宿舍就在看场人家的斜对面,相隔不足二十米。我瞧准女主人下班,男人值夜班前夫妇都在家时,端着上了刺刀的半自动步枪,来到他家门口,先朝天开了一枪,然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此时的小两口听到门外突然的枪声,正惊慌失措准备出门探个究竟时,我端枪破门而入。女主人顿时吓得瘫坐在床上,满睑煞白;男的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有有有话,好好好说,你千万不能受坏分子的挑拨,做出让阶级敌人高兴的事呀…….
我的惩罚预案是门外对空开枪,进屋对地再开枪,以制造威慑力。如遭遇反抗就开枪打腿。进屋一见夫妇俩人几乎吓尿的样子,所以终止了再开枪的预案。撂下一句话,如果我再听到你造谣,诬陷我偷东西,我枪毙了你。说完提枪出门而去…..
这事很快惊动了全队上下,队长狠狠地批评了我俩,处治了看场人,丢被褥的真相也大白了。这种糗事如果搁到现在,我俩可能会触及“诽谤罪和私闯民宅罪”的法条而对薄公堂。
“光阴就是橡皮擦,回首前尘堪嗟叹”。如果不是因本人调离该县后,这次返乡巧遇到当年看场人的儿子,才想起了曾经的惊险过往,否则,此事一定会烂在我的肚子里!
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xiezuogongyuan.com/938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