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啊。彩虹是太阳光传播被空中水滴色散而产生的。”小雅抬着头,几缕发丝飞溅在眼前。
“那么说,彩虹就没有实质喽?” “也许是吧。应该是座无形的桥啊。” 小雅清秀的脸庞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是。彩虹有实质,因为它是——天空中的彩虹桥。”爸爸笑。他的笑深远而悠长,如同幽幽的,干净的虹。头顶滚动飘过絮状云朵。
这是爸爸一天前和小雅的对话。那个时候爸爸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
那里,像黄昏时的草地一样安静。情况很稳定——那是爸爸临走前的回光返照。
第二天噩耗传来。爸爸去世了!
正在上课的小雅发疯似地冲出教室。
那些不知名的鸟儿从空气的罅隙间飞过去,削平了氤氲的云朵。
窗外,下着大雨,雨流成河。她没在意,只是火急火燎地奔向医院。她赶到医院时,浑身湿透了。
病床上空荡荡的,满眼的白色,触目生凉。
医生走来,轻抚着她,就好像爸爸。
“死亡时间,17:45。”
医生的话似一只无形的手掌,把她推向痛苦的深渊,万劫不复;像是有人在心上撒了一大把图钉,然后再一颗一颗用力地钉进心脏里去。
病床上,有一张纸条,上面是爸爸潇洒的行书:
“小雅,不要难过。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我在彩虹桥上,时刻关注你——你要坚强!”
小雅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冲进雨帘,天空是层层叠叠的乌云,周围是密集的空气,雨水打在她瘦弱的躯体上,肉体的痛远不及心上的疼,仿佛凌迟一般。眼泪划过脸颊,在空气中凝成一道道美丽的划痕,密集的空气顿时四处消散。
爸爸,你为什么走得这样决绝?你疯了吗?难道你不要女儿了吗?现在是雨天,天上根本没有什么彩虹!彩虹桥也是在雨后的晴天啊。
你怎么忍心抛下我,独自走了呢?我要你回来啊,爸爸!你还要和我一起看雨后的彩虹桥,手牵手一起走过彩虹桥下呢……
“你要坚强!”她哭着,叫着,吼着。她在雨中伫立了很久,很久。而后,不知为什么,她全身乏力,眼前一片昏黑……
24小时瞬息即逝。鼻腔里,充斥着火化场冰冷的味道。
火燃烧着爸爸。熊熊大火中似乎也泛着彩虹光,阳光灿烂,瑰丽妖娆。
小雅抱着爸爸的骨灰盒,手使劲把那张纸条攥得紧紧的,关节发白,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消失一样。
爸爸,你看见风雨过后的彩虹桥了么?那是人世间最美的桥哦。红橙黄绿青蓝紫。光线毛茸茸的,像你亲昵的吻,我迷恋的吻。我只知道你在彩虹桥上看着我。不是么?
——你要坚强,小雅!
——我会坚强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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