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美丽在于恬静、专注,也只有在夜里,我才能赤裸地面对自我,感受夜的抚摸。由此,我有了“夜”这个名字。
燕岛的夏天,天亮的总是很早。四点五十三分,我醒了。这时的天空是很美妙的,天色在舞动,流动的时间与那片天空融为一体,岂不是一个珍贵的艺术品,只可惜那个瞬间是短暂的,大概只消留在一个四点五十三分赤身裸体地坐在窗前的三十三岁男人的脑海中。
我起身去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回到落地大玻璃窗前的木质躺椅上,点上一支麦邦,伴着清晨的宁静注视着远方的天空。天色渐渐清晰明亮,空气也像凉爽的矿泉水一样清洗着我的灵魂,床上那优美的曲线轮廓随之清晰,半裹着毯子的那女子是我的爱—叫做“雨”的美丽女子。
大概是清晨的凉意袭击了雨,抑或是因那麦邦的烟云,睡眼惺忪的我的爱扭动了下娇小的胴体,揉了揉眼,醒了。看了看我,用极小的也只有我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
“夜君,几点了?”
“宝贝儿,醒了?四点五十七。”我吸了最后一口,将烟蒂熄灭在狗骨头烟缸里。
“亲爱哒,怎么起这么早啊?你在看什么~”说罢,雨卷着毯子走到椅子旁,坐到我怀里,问了下我。
“喏,你看那天色,多么美妙!像极了一幅动态仙女沐浴画卷,画中还隐约飘着班得瑞的音符~”
雨随着我的目光,在我的环抱中定定的看了几秒那黎明时分的天色,说:
“我看到夜君刚从远方走来,一丝不挂地走来,在向我走来,呵呵…”这女子的笑总是让人难以抵御,不禁怜爱倍至。
“宝贝儿,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个傍晚的天色么?!”
“怎么?好像都好久好久了啊!”
十年前的一个八月的早上,与其说早上不如说是凌晨更为准确,我像往常一样,在天亮之前,伴着天亮的过程睡去。至于天亮以前的黑夜里,我在做什么?!通常是在酒吧里打工,那些熟悉的陌生面孔都是夜的不归人,他们喝着啤酒或威士忌,似乎在品味着音响中的小野丽莎;抑或在自己的夜里冲杯咖啡,坐在窗前,吹着夜风读M·巴摩的小说和索伦的诗歌,CD里多数时间放的是肖邦的钢琴曲,有时我换上梁祝或者似水年华,就这么时不时望望天空,将自己抛入音乐的夜中。总之,那几年的光景,我大抵和夜相伴的更多,每每是在夜之将去,黎明将至,把暗色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在黑黑的屋子里开始准备合眼,如果等到了天空完全亮堂后我还没有“去了”,我想我会死掉的。也许,我原本就是一个吸血鬼,只是厌倦了吸血,改为面包和咖啡罢了。
天亮前上床,等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已是傍晚太阳落入地平线的空挡。
这个八月晴朗的日子,我用了白天的时间来在另一个世界延续着我的呼吸,傍晚时分的天色,也是格外的吸引我,那预示着夜将要到来,天空从西到东画一个大弧,由明至暗,一片片绯红的彩云,像极了情人的颊,如果你驻足多欣赏一刻,就会看到他暗淡时更为美妙的光景,而且命运好的时候,也许还会遇到你的情人。
我在去往书店的路上驻足,迷人的天色阻挡着我的思想,却给了我一个情人。在我身旁不远处的广场边上,一个女子专注地望着这片天空,至此,我看到的这些瞬间凝固了,时间仿佛停止,只有我的心在跳。不知是她点缀了天空的梦幻,还是天空衬托着她的美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向她走去,并且开了口说了些什么……
“天空好美啊!让我想亲吻你。”
“如果我认识你,或许也会吻你。可我不认识你,对不起~”女子对我微笑。
“我喜欢这种天空,更喜欢夜里的宁静,所以我叫‘夜’,你好!”我浅浅鞠了一躬。
“你好,我是雨。你爱喝水么?!”依然在微笑。
“啊?”
“如果你愿意陪我喝开水,就是那种白开水,或许我会同你在一起。”
“一辈子么?你怎么知道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是的,说不定我们会在一起呢!”
“或许是的,只要你愿意提醒我‘该喝水了,宝贝儿’… 呵呵…”
夜望着雨的目,雨看着夜的眼。夜雨在天空中吻在一起。那天过后,夜和雨就在一起了。
“雨,我是夜里的吸血鬼,不懂人的情感是怎样的,我只是喜欢夜的感觉。”
“夜君,我只是一滴雨,落在哪里就哪里。我只是不愿像人那样缺乏勇气,不敢爱更不敢接受爱!总是找来一堆一堆的借口,仿佛感觉啦、性格啦真的存在似的,其实那些都是虚幻的。你若这样爱我,我就选择让你爱。只消有你陪伴,我就不再孤单,世界再大我也不看,有你的夜晚,夜空才会旋转。只是,夜君,请你不要爱的太强烈,我不愿被你蒸发消散!我想我是爱上被你爱的感觉。你爱么?”
“爱。我爱你。在每个夜晚!”
今天,雨在我环抱中,夜已离去,爱却依然。有时候相爱并不难,生活在日光下的人们为了不被蒸发,都在面具下过活,难见其真实意愿。不妨连同面具与衣服一同褪去,在夜里赤裸地展现,与自然交融,让心释然。想爱就说,不爱就散。倘若不接受,也不至遗憾。最重要的是,赤裸裸地表白,最真实的情感。这才是永恒不变的灵魂,在夜里才会闪现。真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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