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谦卑的麦子
曼陀罗是茄科曼陀罗属曼陀罗,一年生草本,或亚灌木状,老家盐山叫它洋金花和野蓖麻子。
儿时,西院里和父亲年纪相仿的香哥在公社乡工厂当厂长,乡工厂生产农药,原料就是曼陀罗和烟草掰走烟叶后的烟棵。整棵的鲜曼陀罗粉碎,浸淋出汁液,一抬筐一抬筐的渣子抬出弃扔在空地,晒干后可以烧火做饭,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为保证乡工厂正常生产,生产队便种了大面积的曼陀罗。幼苗期的曼陀罗毛绒绒的,有些小清新小可爱,长成的曼陀罗是半灌木状草本,株高一米以上,圆柱样的茎很是粗状,底部木质化;叶片阔卵圆形,顶部尖,基部楔形,周缘波状浅裂;花单生于枝杈间或叶腋,蜡烛样直立或吊垂,筒状花萼具五棱,两棱间凹陷,花冠初出苞时黄绿色,渐次绽开,为白色(其实曼陀罗花为多色,以白紫为主,老家盐山,田野里鲜见紫花曼陀罗),曼陀罗花为漏斗状长深的喇叭样花,顶部至花筒二分之一左右为白色,底部浅绿,五棱的花筒渐次至顶端花冠成五皱折,花冠顶端形成向上向外的旋转的风车样五个弯曲的尖角,似火焰,又似香港特区的紫荆花区徽,夏日的太阳一出来,便热哄哄的,曼陀罗也闭合了花冠,渐渐的枯萎,有的掉在了地下,有的仍留恋的依附在枝杈上,往往趁花朵尚未烂掉,儿时的我们摘下阴干,作为药材交到供销社的物资回收站,换来几张毛票,我们便有了零花钱;摘掉枯花后,枝杈间露出了酷酷的青果,板寸样的刺尖,随着成熟度,刺渐硬色渐深,最后开裂为四瓣,露出黑黑的扁圆种子。
此时的我们怀揣枯萎的刺果,独门暗器一样,时不时趁小伙伴不注意,悄悄的刺一下他的身体,便是一番嬉戏声。现在想来,夏日傍晚的洋金花田,夕阳西下,酷热渐退,曼陀罗花开放了,尤其是月夜,一朵一朵又一朵,一片一片又一片,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摇曳在夜空中,也摇曳在我记忆深处,那白色的曼陀罗花是那样如梦如幻。
现代医学研究,曼陀罗花和种子中含有高浓度的莨菪烷类生物碱,它和我们较熟悉的阿托品类药物一样,可作用于人类的中枢神经系统,使人致幻致迷,严重者致人死亡。李时珍《本草纲目》有过描述,说用它煮酒喝,跳舞后喝至酣时则舞,唱歌后喝至酣时则歌,且自己尝试过。由此,曼陀罗被笼罩了神秘的色彩,在美欧一些国家和我国少数民族地区,利用曼陀罗的致幻性,用于宗教活动和占卜及巫术。现代医学用于镇静和麻醉止痛作用,还有前面讲的制造农药。
历史上的曼陀罗也十分梦幻和扑朔迷离。曼陀罗原产美洲,明朝中晚期才引入中国,初为园圃中人工种植,后沦为野生。而古籍中的曼陀罗,源于佛教中的梵语,意为宇宙的本源,李时珍据《法华经》中的论述,在《本草纲目》有这样的记载:“佛说法时,天雨曼陀罗花。又道家北斗有陀罗星使者,手执此花。故后人因以名花,曼陀罗,梵言杂色也”,也就是说,佛陀讲法时,天上降下各色花朵,这确是佛教的掌故,彼时曼陀罗非此曼陀罗。
由于现在意义的曼陀罗,是明朝才得以引进,那以前记载的曼陀罗是谁,而且具同样的药性,比如给关老爷刮骨疗毒的华佗,《三国演义》中为表现关公的英雄豪气,不让用的止痛剂“麻沸散”就是曼陀罗制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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