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人蔡利安半世经商,才得小富。然而因为生意失败,重归一无所有。
一艘小船满载着乡愁与希望,带着蔡利安返回故乡。他有一个老姐姐,姐姐有一子小名叫连宝子。姐姐家穷,全靠他这个弟弟周济,连宝子读书,结婚,蔡利安都是有贡献的。
虽然好几年不见面了,但连宝子来信必言感谢,称舅父比母,他将来一定会孝敬舅舅的。
蔡利安的小船刚停到码头,就看见一个年青的男子立在码头上翘首张望,眉眼模样与他过世的姐姐有几分相像。
:“连宝子,连宝子……。”蔡利安试着招呼。
:“哎——。”那个年青人应声答应,他的目光只望大船华舫上面瞅,看着有没有人下来。
:“我在这里。”蔡利安说道。
连宝子将目光收回到蔡利安乘坐的小船上,神情很是诧异。
:“舅舅?”蔡利安的相貌也与老姐有几分肖似,所以很容易的看出。
:“舅舅归家,怎么乘坐又小又窄的蓬船,江水水高浪急,叫人挂心。”
连宝子说话情真意切,很是动听。蔡利安心中老大的宽慰,说道:“这次归家就不走了。”
连宝子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路上默不作声的返回家中。
连宝子家里釜锅里蒸着腊肉与稻米,香气四溢。连宝子的媳妇正在灶下里忙碌着,两个小孩子正在院里玩耍。
这种情形正是蔡利安梦寐以求的景象。他无儿无女,就指望着老了的时候这个外甥能够照顾自己一番,所以才银钱不断的供给给连宝子。
:“舅舅回家了。您的信上说今天到达,果然守时。连宝子一大早的就到码头接您了,我忙忙活活的到现在也没做好饭,让舅舅见笑了。”连宝子媳妇嘴上说个不停,手上的动作也麻利,一会儿就布置出有滋有味的家宴菜肴。
:“连宝子,打酒啊!”连宝子媳妇说。
:“哪有钱买酒啊。”连宝子小脸臭臭的,不耐烦的说道。
连宝子媳妇这才注意到舅舅身上穿着的也是普通布衣,不像是个富裕的人。
:“都是自己家里的人,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蔡利安连忙说道。
这一顿的接风宴吃得全家人五味杂陈,各怀心思。
夜里,蔡利安被安排在一间屋子里。连宝子家里很大,多亏了蔡利安的银钱接济,他们家才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连宝子两口子在另一间房子里商量事情。
:“舅舅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连宝子说。
:“舅舅想回来养老,倒是可以。那你没问问他带回来多少养老银子。”连宝子媳妇问道。
:“我没好意思问,但看他的衣服应该是没有钱的样子。”
:“那舅舅是乘坐什么船回来的。”
:“一艘窄小的蓬船。”
连宝子媳妇眨巴眨巴眼睛,又问道:“那小船的吃水深不深。”
:“我不知道啊。”
:“那你还不去看看。”连宝子媳妇一脚将连宝子踢下了床。
连宝子匆忙出门,看到了码头上那只小船孤零零的停在江边,还没有驶离。
连宝子回家见到媳妇,气喘吁吁的说:“深,吃水线很深。”
:“这就对了。”连宝子媳妇拍着胸脯说道:“咱舅的银子都在船上放着呢。他穿着朴素就是防着贼人哩!你想啊,这些年,舅舅寄来的银钱不断,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穷了呢。这是在考验咱俩口子呢。”
:“那我咋办啊?”连宝子想起自己白天的表现,非常的懊悔。
:“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该对他怎么好就怎么好,反正舅舅就你这么一个外甥,那银子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第二日夫妻二人早早的起来,连宝子买了酒,殷勤的伺候蔡利安老爷子。
蔡利安受宠若惊,这小两口的表现着实的出人意料。蔡利安的心中感动之余又隐隐的有些担心。
果然,连宝子忍耐不住,就问道:“舅舅,你的银钱总放到放面不安全,不如放在家里的好。”
:“我哪里还有钱啊!”蔡利安就将他做生意失败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那你乘坐的小船吃水线为何那么深?”连宝子媳妇不甘心的问道。
:“那船里有压舱石,回来得时候江上浪大,保持船只平稳用的。”蔡利安解释道。
连宝子不信,跑到江边看去,小船儿悠悠地开走了。这几日江上风大,小船在码头短暂的停靠两天。天气转好,小船就开走了。
经此一事,蔡利安心中拔凉,算是看清了连宝子夫妻两人的真实面目。
果然,连宝子夫妇俩照顾日渐冷淡,最终断了饭食供养。蔡利安无奈不辞而别,也没有人寻找他,流落到了破庙和众乞丐一同生活。
过了几日,破庙外面有人喊道:“舅爷在吗?哪位是舅爷?”
:“啊,在在,我就是舅爷。”蔡利安听人喊舅爷。他以为是连宝子夫妻回心转意,立刻高声应答,抢先出去。
两个差官模样的人站在庙前。他俩看见蔡利安,齐声问道:“你就是舅爷?”
:“是,我就是舅爷,你们是连宝子请来的……。”
:“什么宝不宝的,从现在起你就不能乱说话了。别人叫你舅爷,你只管答应就是了。别人给你东西你也尽管收下,懂了吗?”
蔡利安点头,瞅着两个人不好惹,只能把疑惑埋在心里。
两个差役把蔡利安带到一个房子里,里面有清水和干净的衣服。蔡利安沐浴更衣,出来完全就是一个富家翁的打扮。
:“我们二人先给舅舅老爷请安了,今天是你老人家的生日。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两个差官很像那么回事情作揖道。
蔡利安懵懵懂懂的被两个差官带到一处宴席上面,被安排在了主位坐下。
:“记住,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是知府大人的亲舅舅,下面的官员富贾都来给你贺寿来了,你只管吃喝不用理会其他。”差役再一次的叮嘱蔡利安。
这便是知府大人的一个敛财手段了,他借口家中老人过寿收取礼金。可是他家里的长辈亲人有限,知府大人便命人到乞丐帮主那里找人来假冒亲人,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取钱财了。差役喊人时,蔡利安答应的迅速,反而把真正冒名的人拦在了后面。
不知道内情的人们都说知府大人亲戚长辈多,有孝心,却想不到还有这一层内幕。眼看着知府的长辈亲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下属官员们苦不堪言。
蔡利安坐在主位,立刻就有下属官员上前祝寿,呈奉礼物。两个差役替蔡利安接过礼物,最后通通的归入了知府大人的囊中。蔡利安到底是做过生意的人,还懂得一些礼貌,连连称谢,不失礼貌。
底下的众人,纷纷议论。
:“看来这次真是知府大人的嫡亲舅舅了,不似从前的长辈那样只知道吃喝,没有形象。这次的礼钱花的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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