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当婚。二十四岁了还没有女朋友,家人着急,同事着急,我也着急。单位的王姐给我引荐一位她的熟人阿芳。阿芳是一个流铁矿的临时会计,人长得不错,相约见个面,她却没来。托王姐转话说还想去读几年卫校,问我等得不?我想,两年是个比较长的时间,何况卫校里帅哥又多,好姑娘喜欢的人多,没啥保险系数,就说算了。过了半年,王姐说,其实阿芳没去卫校,他是考验我一下,看我是否是真心,如果是真心一万年也会等。当时我没想那么多,也没心思等一万年。不过还是去找她,在他姐夫家见了面,同她一起回家见了她父母,开始了一段萍水姻缘。次年正月初一去她家拜年,他哥哥嫂嫂从泸州回来,有意把她引荐到泸州去,她就说我们不太合适。第一段爱情之路没走通,我与阿芳终究无缘。
隔了一段时间,一个同事的爱人引荐了一位蒋姓姑娘,她是小镇上一个个体户,摆摊子卖小百货,也能赚些钱。待到见家长,家长说,人不错,但蒋谭二姓不开亲。据说,蒋谭二姓原来是一个姓氏的人,大人比较忌讳,于是又告吹。
第三段是我表姐介绍的。表姐家住在罗渡,她听说我还没耍到女朋友,就说他们家附近有一个范老师,年龄大小、高矮胖瘦、人才文化与我都比较合适,她去问哈。一天表姐喊我到她家,她已经约了范老师来家里见面。我赶去,双方见了面,感觉还不错。以后,范老师来学校耍,我们第二次相见。她的同事王二平是我们学校肖老师的爱人,王二平见到我就说,你没事就送范老师回去吧,她想促成我们一段姻缘。范老师家住在罗渡新桥螃蟹溪畔的甜竹林,距离我们学校大约三四公里远,因为是同行,又是同龄人,我们从洛表珙三中下芝麻坡,沿着螃蟹溪慢慢行走,感觉有点路短话长。范老师家是一个三合头瓦房院子,里面住五家人户,她们一家和她大伯一家,大伯系统一家有十多口人,包含四个户头,大伯、伯娘单独住一家,大哥、三哥、四哥分别三家。范老师一家有七口人:父母、大姐、兄弟、弟媳、她和小妹,大姐早已经嫁人,实际在家只有六人,院子很是热闹。到家,同大家见面打招呼,算是初步认识。晚餐后住了一夜,第二日返回。第一次去算是认路,也知道她家朝东朝西。一来二往,彼此熟络,我到她家的时候就多些,曾经有一个月我在学校食堂只吃了七斤饭票,也就是说,大多数时候都到她们家吃饭去了。合得来,也得到家长的认可,我们就有了结婚的打算,那时,我二十六岁,范老师二十三岁,在当时都是属于大龄青年了,同龄人大多早就结婚有了孩子。1992年7月15日,翻看黄历是个吉祥的日子,我们到罗渡乡政府民政办去办理了结婚证,法理上,我们成了合法夫妻,单身汉的岁月也就结束了。我把范老师称为阿容,这样显得亲近些。从二月见面到七月办证共六个月,交往的时间有点短,同事开玩笑说,你那么仓促就结婚,是不是冷静冷静考虑清楚啊?因为那时阿容还是代课民师,今后是否能转正说不清楚,无法预测。同事希望我找个正式老师,今后的日子好过点。可我们这个地方单位不多,男多女少,有工作的适龄女青年就更少,即使偶尔有少数,也都是早就耍了朋友的,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那是相当难,仅我们单位上一辈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属于半边户,也就是男的有工作,女的没有,生活上普遍比较困难。同事的劝导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觉得,是个人就会有她的活法,即使今后转不正,也自有生活的方式,肯定不会饿死。国庆节搞了个简单仪式,办了两桌生活,找了两个高中的学生去接阿容,她兄弟是司机,用方圆车把她送过来,陪嫁了一个大衣柜、一张办公桌、一个食品柜、四个凳子,在当时已经是高配了。阿容离开居住了二十几年的新桥老家,正式成为了我的家人。当时住九个平方的单间,陈校长把他居住的二十来个平方的房子调整给我,他说,结婚了,住房宽一点好办事,我很感谢他。
一年后,我们有了小女儿。预产期之前,为安全起见,先联系当地计生服务站接生医生接生,偏偏出生之时医生开会去了,立即联系卫生院接生医生也不在,只有联系镇上一个民间接生的陈医生。陈医生接生经验比较丰富,早上去检查情况正常,她让放松心情。一点过十五分顺利生下一个七斤多小女孩,当时开陈医生四十元接生费。三个成员一个家,三点确定一平面,从此,家里有女儿、妻子和我。早前,阿容怀孕不方便,我们学校和她们学校都领导做了人性化地调整安排,该她的课,由我按时去他们学校帮她上,主要是上语文、数学、自然和常识,回来再上我们学校的课,这样往往一天中我要从小学上到初中、高中,因为我们学校有初中和高中的课程。一年后,请一个人带小孩,阿容开始回学校上课。
有了小孩开支增加,经济拮据就没有继续代课。阿容租了一个同事的房子做场地,自己开办了一个童乐幼儿园。当时准许社会力量办学,我们在教育局办理了办园许可证和社会力量办学许可证。生源没有问题,但影响中心幼儿园的生源,最后是报名入读小学时,中心校就说先收中心园的学生,收不齐再收其他幼儿园的学生,导致有些家长跑很多次都无法报名,为方便起见,有些家长只好将孩子转到中心园去读,因为当时中心园和中心校是一套人马管理,要保证自己的生源。幼儿园生源受影响,加之考虑安全问题,办了十年以后,幼儿园停办。
2006年开始,政策变化,为解决乡村教师不足问题,可以从本地民师中通过公招考试招录一批,阿容2008年参加罗渡中心校代课民师考试合格,在罗渡天兴小学代课一期。参加县招考,第二片区招考录取二十二人,得十四名,面试第十五名,招考成功。从代课民师公招考录变成公办老师,这是人生的一大跨越,当时阿容已经三十九岁。秋期开学,选岗位在罗渡龙武小学,一年后乡内调整到黄桷小学,2011年调整到杨叉小学,这是中心校的一个村小,有六个年级,建制比较完整,学生人数也比较多。杨叉小学距离洛表珙三中校区的家比较近,骑车十多分钟就到,来去都比较方便。
2008年女儿初中毕业,获得一个机会到绵阳南山中学去读高中,2011年毕业到成都去读大学,2015年顺利毕业,考了一个高中教师资格证,准备加入教师队伍。2016年参加公招考试,考上一个乡镇公务员。2018年找到人生另一半,2019年领证结婚。女儿长大了不用我们担忧。2021年有了自己的小宝宝,安家在叙州区金沙江畔,家庭幸福和谐。我们叫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女儿叫着我们爸爸妈妈,小外甥女叫着我们外公外婆,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四世同堂。我们还有一个从小在我们家长大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公招考试录用在附近学校,平常同我们在一起,增添了几多家庭乐趣。我们都是平凡人,亲情、爱情就是人间最质朴的感情,它把我们维系在一个家里过着平凡的日子。
中国人口有十四亿多,大部分同我们一样都是平凡人。平凡人过的就是平凡的日子。平淡无奇是一种生活,悲欢离合也是生活,大起大落,跌宕起伏,平平安安,风调雨顺都有可能被我们遇到。
其实,平凡人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和谐的家庭,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2022年12月9日
壹点号 谭昌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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