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武当爬山,又累又饿,终于登顶……

多年前,那时没有新冠,十一黄金周,难得七天假,高速路又免收过路费,几个好友在一起商议,说走就走,前往仰慕已久的武当山

一行十二人,从商洛出发,开车走走停停,经过山阳、郧西等地,黄昏时赶到湖北十堰,人生地不熟,没有提前做好功课,找地方吃午饭,就让人费尽心思。在一家小餐馆,总算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热情的饭店老板劝告我们夜住十堰,明天赶早前往武当山,否则今晚住店会比刚才找地方吃饭更难。

于是,就近找酒店住下,早早睡觉,养足精神。

第二天七点起床,在酒店自助餐厅,选耐饿食物,狼吞虎咽,匆忙启程,及至武当山下,早是车流如洪,人头攒动,接踵摩肩。售票大厅之外,保安把守,任由游客前拥后挤,自是岿然不动。前去打探方知,为确保大厅里不出混乱,放一批人进去买票,等大厅里有了空隙,再放外面的人进去,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我想起夏天水库里的泄洪,闸门开一阵子,又关一阵子,才能保证平衡,风平浪静。

望着黑压压的人流,只盼里面的人早点出来,我好进去。终于,我进得售票大厅,却与同行哥们走散,电话的铃声早让人声淹没,手机失去联络功能,周围像我一样找不到同行者的人很多,个别有经验者自是高明,用手中提前备好的对讲机大声呼叫,“01、01,02呼叫—”这是电影中发报的情形,不同之处是他们用各自的方言或者普通话,都找到了同伴,我亲眼目睹到好几拨游客在我身边胜利大会合。

我当时就想,对讲机这东西在和平年代也很重要,下次我一定也要买上几个,出门在外既省话费,还能大分贝呼叫,在人声鼎沸的环境里找到同伴,自是不在话下。

面对四处涌动的人潮,找不到同伴的我,干脆找个角落等待,终于得到消息,同行一哥们不愿排队买票,找到倒票的黄牛党,经过讨价还价,每张票多加二十元钱搞定。虽然门票到手,但与大部队走散的我,却无法实现与他们的会师,经过手机里反复的大声对话,达成共识:各自排队,在入山检票口会面。

这次我总算站对地方,距检票口不过十米之遥,就这咫尺之距,早用彩条布围成弯弯曲曲的人行道,所有游客必须通过这条窄道,再走进用铁栅栏围起来的“弓”形通道,游客之间前胸贴后背的走完这个方形迷宫区域,十米的距离,半小时后我如愿到达检票口,双眼巴望着高高低低、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组成的“乌合之众”,努力寻找着我熟悉的面孔。又一个小时后,我们一行陆续在检票口集中,自是欢欣鼓舞。又经过排队拥挤,坐上上山的旅游大巴,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坐在大巴车上,看到很多景点从我身旁的车窗里消失,我努力地记下了太子坡逍遥谷、紫宵宫等地名,心想下山时一定要去看看。由于人多心急,我们一行坐错大巴,走错线路,及至南岩停车场被大巴车吐出来后,方知到了此处,只能徒步登顶,同行的几个毛孩子不知厉害,大有登高不费吹灰之力的气概,倒是有几个大人想打退堂鼓,觉得前路定是困难重重。此时,已过中午十二点,我们放弃午饭,赶时间登山,解决肚子反抗的方法只好是拼命地吃所带零食、水果,互相调侃说:“减轻包袱,轻装前进”。

游完乌鸦岭,正式开始向金顶进发,看完路标,心想区区4.5公里,何足为惧。随着人流向前,沿途每经过一处景点,都有专为游客开设的门店,招呼吃饭的声音十分热情,各类工艺品很是吸引眼球,忍不住驻足探问价钱,长长短短的武当剑,招来不少游客地青睐。前行不远,经过一处道观,房屋的墙壁上挂着男女武当拳招式的壁画,估计是才步行不久,游客兴致正高,精力正旺,拍照过后,有人还在画前比划几下。

一间门头悬挂“道法自然”大匾的屋内,陈列着张三丰大师的塑像,塑像前有香炉和供人磕头的垫子,面对张三丰塑像,耳边仿佛听到天外传来“吾山异日与今日大有不同矣”的话语,张三丰修养极高,工书画、善诗词,创建武当派,内练丹功,外修拳剑,神秘莫测,绝世睿智,自然会有惊人的预测功力。只怕这往来熙熙的人流,早已打破当年练丹习武的清静,掺杂了多少红尘中的纸醉金迷。作为一个慕名远来的游客,我在张大师塑像前虔诚地叩拜,算是对武当仙山的一种神往与敬仰。

上山的路越来越陡峭,行进的速度慢下来,不时会有游客坐滑竿从身边经过,抬滑竿的,多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我想再年轻的一代肯定都经受不了这种苦力活。他们基本都赤裸着上身,用上衣垫在肩上,走在前面的人,边走边给抬后面的人报告着路况,后面的人,低头着奋力向前,每上一个台阶都会发出一声低吼,这些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压出来的,分辨不清是一种力量地宣泄,还是一种无力地挣扎,伴着艰难地登山步履,他们后背上的肌肉有节奏地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像是拼着命地依附在汗津津的皮肉之上,一不小心从身上跌落,砸在石头台阶上,转瞬挥发,无踪无痕。

坐滑竿的大多是年老体弱的游客,也有身宽体胖、体力不济的中年男女,许是不忍目睹抬滑竿者的辛苦,很多坐滑竿的人要么假寐、要么把玩手机,估计他们也是提心吊胆的,因为一旦抬者那一步踏空,后果不堪设想。在一处稍显平坦的地方,我见到两个在路边休息的抬竿者,他们拿着硕大的水壶喝水,一口气就把水壶里的水喝个大半,然后用衣服拭擦身上的汗,可能是补了水原故,无论怎样地努力,汗水都无法擦干。

我坐下来与他们攀谈,他们以为我是他们的“上帝”,开始与我讨价还价,“上山600,下山500,你已经走了这么久,可以按下山的价抬你上山”,一番探讨后,见我依然精力充盈,不像是要坐滑竿的样子,就不再理会我,继续向来来往往的游客招揽他们的生意。

估摸走了一个多小时,以为已快接近顶峰,不少游客开始向下山的人打探远近,被问及的下山之人,众口一词:远着,最少还要三小时。听罢,不少人开始泄气,我心想:不会吧,都走这么久了,少说路程也应过半。继续向前,沿途都是歇息的游客,也在谈论着到达目的地的距离。经过黄龙洞,到达朝天宫,仔细看过道旁的路标,才知他们所说不假,前面的路会更加险峻,登山难度会更大。此时,太阳开始偏西,我们又不打算在山上过夜,要想登顶后顺利下山,唯有加快步伐,尽快攀上顶峰。

同行的女士小孩倒也不见有多少畏缩,却有两个大男人叫苦不迭,连呼腿脚乏力,寸步难行。我们一行稍作集合,互相打气鼓劲后,我领着儿子还有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在前头开路,其余的人在后面跟着,我想他们会担心自己的孩子走失,应该会走得更快。接下来的路全是耸立的台阶,我也无心赏玩景致,爬台阶的同时,还要提防孩子们走散,走上一段路后回望身后的人流,我的几个体力欠佳的同伴,尚在视线范围之内,他们以家庭为单位,拉拉拽拽地携手行进,只是分不清是自家的男人拉着自家女人的手,还是自家的女人拉着自家男人的手,相互借力,见此情境,我打趣说:武当山真是个恋爱的好地方,只要有机会把所爱的人带到武当,携手攀登,感情升华,当是好事。

就这样,我们逐渐超越上山的人流,经过一天门、二天门,跨越三天门后会合休整,在刻有“武当山”三个鎏金大字的碑前排队,等候合影,以证明我们到此一游。歇息稍时,还得前进,“距金顶300米”的标识,让几个孩童欢声雀跃。道路用铁栏隔开,上山和下山都开始遵循右行的规则,虽然人群穿流,已经不再混乱,攀爬起来也相对轻松少许,眼瞅着金殿就在头顶,却又要排队买票,看着拥挤的人群,我们开始犯愁:这队会排到什么时候才能弄到门票呢?我向身旁一个保安询问,他说六点以后就不再买门票,因为害怕天黑,金顶上面不安全。

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五时四十分,回望山下,早已看不到来路何处,脚下群山连绵起伏,夕阳已在天边消失。看模样,我们怕是无法在当日实现登顶的愿望,只好带着遗憾下山,给下一次再来武当山留点余地,由此我又想起进上山时被大巴车甩到身后的风景。

想必是上山吃尽了苦头,也可能是天色渐暗,下山时大部分游客选择了乘坐索道, 排队等候坐索道的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听有人议论说:六七分钟的下山索道,至少排队等候两三个钟头!鉴于在拥挤的空间排队煞是煎熬,大家还是首选徒步下山,只留一个先前叫苦连天、现今瘸脚跛腿的男士,领年龄最小的女孩子乘坐索道。伴着夜色,我与儿子走在最前面,沿着向下的台阶一路小跑,沿途游客很是好奇,忍不住地打问我们上山是不是坐的索道。因为下山的人,多半是很吃力的样子,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嘛。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再一次在南岩停车场会合,又少不得是一阵子拥挤排队候车,坐上大巴车后,满车的人再无上山时那般兴奋,疲态百出,昏昏欲睡,到得山下,已近晚上十点,这时候才想起我们还是早上在十堰吃过早饭,个个直呼饥饿。

山下饭馆人多难候,我们选择忍饥挨饿,前往丹江口吃饭、住宿。到停车场取车启程,一路狂奔,到达丹江口,吃完饭已过午夜零点,找到住处时,当是10月4日凌晨一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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